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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微博反腐的反思

来源:漯河网 时间:2013-07-16 09:29:00 点击: 今日评论:

  有人称2010年是微博元年,因为中国微博正在以“井喷”的方式迅速发展,“手机+拇指”的组合方式,短短的140个以内的文字承载量,就可以使每个人成为信息的发布者和传播者,从而带来的一种崭新的信息传播革命。“关注就是力量,围观改变中国”,我们已经深刻感受到微博对各种公共事务特别是反腐倡廉的关注和推动,微博已经成为网络舆论中最具影响力的一种力量。

  此前,我们已经见识过了网络反腐功能的巨大威力,而微博的兴起又将这一无孔不入的监督发挥到了极致,越来越多的公共事件都与微博有关,甚至起源于微博。一段视频,一个微博实名举报,又一个贪财贪色的贪官倒下了。“开房门”、“艳照门”、“调情门”……不少官员频频在微博上“触礁”。微博曝光已经成为反腐的先锋和利器。微博反腐已经彰显出其独特的魅力。那么,微博为什么会成为反腐的重要渠道,微博反腐会带来怎样的利与弊,这些都是我们在为微博反腐硕果累累鼓掌的同时,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一、微博反腐的现状
  (一)微博反腐的成果和主要形式
  2012年12月25日,上海交通大学新媒体与社会研究中心、舆情网在沪联合发布《2012年微博年度报告》。报告指出,2012年“微博反腐”迅速发展,进入成熟阶段,并已进入“剥洋葱”式的深度挖掘时代。

  通过盘点可以发现,目前微博反腐主要有以下几种形式:
  1、知情者故意爆料——一些腐败官员往往是被知情者通过微博揭发出来,这些知青者中包括受到腐败伤害的民众、知情的网民甚至是官员的情妇或亲人。
  2011年4月13日,安徽省亳州市利辛县国土局工作人员周文彬,就自己向单位领导行贿的行为,在微博上直播去纪委自首,吸引众多眼球,周也成为“中国微博实名反腐第一人”。最终,纪委部门对收礼的官员做出处理。
  2011年8月4日,浙江省开化县国土局副局长朱小红被免职,起因是妻子林菁微博举报其嫖娼养情人。开化县国土局副局长朱小红的妻子林菁7月14日至8月1日连续发出多条微博,爆料称自己老公经常在外嫖娼,并长期包养有夫之妇并为其购车购房,在微博中她还称自己老公给情人江某购房的钱“系赃款所得”。这几条微博引起了网民极大关注,迅速被网友转发和评论。当地媒体也对此事进行了报道。衢州市国土局纪委对其立案调查。
  房叔门——2012年10月,天涯网友曝光广州城市管理综合执法局番禺分局政委蔡彬及其家庭成员名下拥有21处房产的帖子在微博上被广泛传播,经调查后,番禺区政府微博称,蔡彬瞒报房产,已对其停职。
  性侵门——2012年11月,黑龙江双城市电视台播音员、女主持人王德春微博实名举报该市人大代表、双城市工业总公司总经理孙德江要挟她与其保持不正当关系,并称孙存在以权谋私、变相转卖公家资产违法乱纪等行为。双城市随后对此事展开调查。
  不雅视频门——2012年11月,疑似重庆市北碚区区委书记雷政富不雅视频的截图在微博上流传,63小时后,重庆市官方宣布视频中的男性确为雷政富,并免去雷政富北碚区区委书记职务,对其立案调查。
  离婚承诺书门——2012年11月,一封据称为山东省农业厅副厅长单增德给其情妇的离婚承诺书在网络上流传。“今天开始一个月之内(至12月20日止)与张风云离婚。离婚后与苏春媛结婚。特此承诺。”落款为单增德,名字中间按红色手印。在承诺书最后还写有“见证人:山东省农业厅办公室史访”。落款人据说曾担任山东省农业厅副厅长!经初步核查,情况属实,山东省纪委已经立案调查。
  包养门——2012年12月,有网帖反映新疆塔城地区乌苏市委常委、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齐放包养一对姐妹,并安排二人进公安局工作。12月8日,齐放被免去局长职务接受调查。
  四妻十子门——2012年12月初,山西省太原市小店区人大代表、原西攒村民委员会主任李俊文被指共有4个老婆,10个小孩均上户口。相关部门因此对其展开了调查,李俊文的区人大代表职务也已被暂停,并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坑爹门——2012年12月,网上不断传出李亚力之子李正源涉嫌醉驾殴打执法交警的消息。12月6日晚,李亚力被停职山西省公安厅副厅长兼太原市公安局局长职务,接受调查;并免去其太原市公安局党委书记职务。
  房妹门——2012年12月26日,有网友在微博上说:一个90后女孩,在郑州一个经济适用房小区内拥有11套经适房房产。2012年12月28日,翟振峰回应确认其女翟家慧名下有多套房产,但属于家庭经商所得投资的商品房和商铺。2013年1月4日,郑州市检察院正式对翟振峰立案查处。调查组确认,翟振峰一家拥有29套房产。此外,“房妹”一家4口被曝均有两个户口。非法户口随后被注销,涉事相关人员被查处。
  2、亲人炫富引事端——鉴于网络搜索的强大压力,很多官员都“小心翼翼”,然而,他们往往被自己亲人的炫富行为曝光。最为典型的就是被称为“炫富门”的微博事件——2012年3月,天津市西青区副区长李治阳被调查,起因是其女李颖在微博上发布诸多奢侈品照片,并被网友搜出“跨分数转校”、“免试特招进国土分局”等,李颖被称为官二代“坑她爹”的代表。为此,甚至有网友调侃准备办一个“官员亲属微博培训班”。
  3、“微博盲”不慎暴露了自己——某些贪官因为疏忽与无知,错把微博当成了类似QQ,MSN之类的私密聊天工具,“一失足便成了千古恨”。2011年6月20日,江苏省溧阳市卫生局局长谢志强误将微博当作私密聊天工具,在微博上与一名女子大肆调情的记录被网友截图并发到论坛上,引起无数人围观。溧阳市委常委随后召开紧急会议,将这位“微博局长”停职检查,并取消其党代会代表资格。这也是最荒唐的一起案例,被称为“微博开房”事件。
  4、个人信息外泄隐私曝光——当官员包养情妇的艳照或者个人信息无意泄漏时,微博似乎成为曝光这些内容的最便捷渠道。
  2011年7月31日,一条题为《捡到U盘,疑似昆明发改委官员艳照视频》的帖子,在微博上被疯狂转载。随后,昆明市发改委确认,“陷入多人性爱丑闻”的当事人正是昆明市发改委收费管理处副处长成建军。8月3日,昆明市纪委对成建军立案调查。
  无独有偶,2011年8月1日晚,一条在微博上热传的“艳帖”让河南省汝阳县一官员陷入“艳照门”,发帖者正是艳照女主角。随后,调查组查实网帖中的当事人为汝阳县人大常委会党组成员田汉文,田汉文被停职。
  5、观察发现——陕西省安监局原局长杨达才的落马就具有典型性。杨达才命运的戏剧性源于一个微笑。今年8月26日,陕西省延安市境内包茂高速公路安塞段发生特大交通事故,事故造成36人死亡,3人受伤。杨达才在事故现场露出微笑而被关注,网民进而通过网络图片发现其在不同场合佩戴多款名表。随后,陕西省纪委介入调查,杨达才因“存在严重违纪问题”被撤职,查出其存款超1600万元。

  (二)微博反腐的特点
  微博反腐作为一种新兴的反腐方式,具有高效便捷、公开透明、及时互动等重要特征:
  1、微博文本“碎片化”,发布腐败信息更便捷。微博的主要特点体现在文本的“碎片化”上,信息不超过140个字,并可以嵌入图片、音频、视频等,编写、阅读十分便利。通过微博发布信息,简便快捷,节约成本及时间,且无需较高的写作水平,在曝光一些腐败线索的时候,这种便利便显得尤为重要。进一步看,微博以内容为依托的单向性“关注”联系方式使得任何信息一旦发布,即有可能被大量转发,将腐败信息公布于众,由此形成巨大的网络舆论“洪流”,实现对腐败行为的大力冲击,从而对腐败分子产生巨大的震慑作用。
  中央编译局女博士后常艳的一篇《一朝忽觉京梦醒,半世浮沉雨打萍--衣俊卿小n实录》在网上实名发表后,在微博上被迅速传播。虽然事后不久常艳发表了道歉信,声称自己由于精神抑郁,小说内容纯属虚构。但是事态已不可挽回,中央编译局局长衣俊卿被撤职。
  2、微博传播模式“裂变化”,曝光腐败行为更高效。“裂变”原本是一个物理概念,是指一个原子核分裂成几个原子核的变化。现在把它用在微博信息传播模式的领域中,可以形象地解释微博反腐信息传播的效率。在“核裂变式”的传播模式中,通过微博曝光的信息传播速度是几何级的。微博可以通过“评论”、“私信”、“回复”等多种方式实现信息的传播与互动,使每一个信息受众的微博又称为一个新的“信息中心”,再向自己的“好友”、“粉丝”等群体扩散信息,因此这种传播方式会形成无比巨大的信息能量,易在较短的时间内形成具有一定影响力的网络舆论,使反腐机构迅速发现并及时处理腐败线索。
  2012年11月,疑似重庆市北碚区区委书记雷政富不雅视频的截图在微博上流传,63小时后,重庆市官方宣布视频中的男性确为雷政富,并免去雷政富北碚区区委书记职务,对其立案调查。
  3、信息发布渠道多样化,收集腐败线索更广泛。微博集成了多种信息发布的途径,用户可以跨网络,通过台式电脑、笔记本电脑、手机、平板电脑等多种终端发布,同时还集成了手机短信、即时通信、社交网站等多种功能,用户可以随时随地通过微博发布消息和多媒体文件。这种多样化的信息发布渠道有利于更广泛地收集腐败线索,扩大受众范围,使更多的网民参与到网络监督中,对曝光的事件进行评论或质疑,对潜在的腐败分子形成巨大震慑,从而间接地制约公共权力的滥用。
  4、政务信息透明化,监督渠道更畅通。微博的互动性很强,可在数秒之间实现信息发布者和接受者的互动,实现“秒互动”,因此,微博基本上实现网络聊天工具的功能,使主客双方的信息互动更加高效便捷。政府机关通过微博及时公开政务信息,主动接受网民监督,积极与网民互动,充分保障和维护了公众的知情权和话语权。网民也可以随时对政务信息提出疑问,请政府机关给予回复,有效促进政务信息的透明化,从而起到约束政府官员行为和预防腐败的作用。
  据人民网舆情监测室发布2012年度新浪政务微博报告,截至2012年10月底,全国政府部门落户新浪并开通认证的政务微博总数达到60064个。相比2011年同期,2012年政务微博数目出现井喷式增长。2011年10月底,全国政务微博总数是18132个,这意味着41932个政务微博是今年新开设的,增长率达到231%。
  政务微博的快速增长也表明了我国各级政府借助网络,推行政务公开、透明的力度正在不断加强。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网络作为新兴媒体,在全社会的影响力大有赶超传统媒体的趋势。现在这个趋势越来越被各级政府部门所认同。
  5、官员生活性腐败事件被高度关注。根据腐败行为的生态现状和表现形式,可将腐败区分为政治性腐败、经济性腐败和生活性腐败三个类别:政治性腐败主要指为官者利用公权、通过不正当的手段来扩充自身权利和利益,主要包括买官卖官、人事腐败等;经济性腐败主要指以权换钱的行为,主要包括贪污受贿、为亲友谋求利益等;生活性腐败主要指以权换欲的行为,主要包括公款挥霍、包养情妇等。就搜集到的24例网络反腐案件来看,政治性腐败占总数的8%,经济性腐败占总数的40%,生活性腐败占总数的52%。以微博反腐为代表的网络反腐舆论兴奋点,主要落脚在以社会行为为主的生活性腐败上。

  二、微博反腐的利与弊
  (一)微博反腐的积极意义
  1、网络具有虚拟性,因此,网民可以在微博上匿名举报,这就避免了被检举者打击报复。据最高人民检察院统计,全国每年发生的证人、举报人致残、致死案件,从上世纪90年代每年不足500件,上升到现在每年1200多件。在当下举报制度有待完善的环境下,微博这种隐秘性的举报方式极大地保护了检举者的人身安全,同时,也进一步地激发了网民参与反腐的主动性,形成了全民反腐的格局。
  网民对腐败事件的强烈关注,不再满足于曝光事件的表面现象,而在于深挖表象背后的真相。网民面对腐败案例的态度有更鲜明的自主性,他们不再以政府或媒体曝光的事件表象作为舆论中心点,而是通过“剥洋葱”式的深挖,找到更深层的隐藏现象。网民的知情权和自主意识正在不断提高。
  2、它发挥了“人人都是麦克风”的特性。随着民主政治的发展和科学技术的进步,我们已经进入一个言说时代。在这样一个时代,已经不是媒体在说我们在听,而是我们都在说,互联网等等新技术革命带来的变革,使中国社会的舆论生存机制和传播机制发生了重大的变化。另外,在这个时代,也不再是单一的一个舆论场,它利益多元、思想多元、生活方式多元。经济体制深刻变革,社会结构深刻变动,利益结构深刻调整,思想观念深刻变化。伴随着这种变化,社会思想和意识形态的多元化格局出现了。如今人人都是麦克风,人人都是新闻人,人人都在“织围脖”,群众的监督意识逐渐增强,参与政治的积极性、主动性不断提高。男女老少,社会各个阶层对一些公共政策、一些经济问题、一些文化现象等问题都有自己的看法,各抒己见,意见表达特别充分,非常多样。
  3、借助微博,人们不但可以非常便捷地参与各种反腐新闻的评论和意见交流,还可以将遍布各地的网民汇集到一起,共同关注反腐热点信息和事件,能够在短时间内集聚广大网民的意见,最终形成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微博舆论力量,给腐败分子及其腐败行为造成一种极大的威慑。微博反腐方式的直观、迅速、简单的优点,较其他举报程序方便许多,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确实收到了抑制腐败、强化监督的功效。“微博反腐”在反腐过程中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微博的公开性让腐败行为无处遁形,在公开传播中积累影响力,使有关部门高度关注,从而得到有效的处理。
  与此同时,微博也是把双刃剑,特别是当任何人都可以成为信息发布者时,微博也极易成为谣言的扩散地。从日本地震核辐射引发的“抢盐荒”,到“药家鑫出逃美国”,各种虚假消息借助微博平台不胫而走,实可谓“谣言猛于虎”。
  (二)微博反腐的存在的问题
  1、微博谣言具有隐蔽性、欺骗性。140字的字数限制,使一条微博很难涵盖事件的前因后果,造成信息的片面,在此基础上,以讹传讹的转帖“发酵”让微博中的信息更加扑朔迷离。微博便捷的一键转发功能和几何级增长的传播效应,也导致真理尚未穿上鞋子,谣言已经跑遍天下了。另外,越是暗合社会积怨的随意宣泄和商业竞争的花边新闻,越是能引起网民的共鸣。转型期形成的社会墙让很多人对谣言“宁可信其有、不愿信其无”。
  2、微博的自媒体特性,需要网民在面对海量信息时加强自我把关。传播学认为,群体传播中存在把关人,只有符合群体规范或把关人标准的信息才能进入传播渠道。
  而在“人人都是吹鼓手、人人都是麦克风”的微博里,网民成为发布信息的主体,天然缺乏专业把关人的过滤。“把关弱化”的微博首先需要网民增强自我言论的筛选,提高言责自负的意识,培养理性表达、独立思考的能力。
  3、微博反腐运作流程不健全。目前,微博反腐的运作流程还处于探索阶段,反腐败机构发现和收集腐败线索具有很强的随机性。在微博信息的收集、筛选、调查及反馈等各个环节中也都面临着一系列问题,并且缺乏专业的机构和人员对微博反腐进行有效的管理,导致微博上的网络舆论得不到有效控制,出现众多的负面信息误导公众,甚至扰乱社会秩序。

  三、关于微博反腐的反思
  (一)、微博反腐的兴起如此突出,中国正常监督渠道不畅是重要原因。在中国国情的笼罩之下,制度化的反腐置于系统之中,根本无独立的力量与之抗衡。纪委、反贪局成为官场,反腐成为过场,于是微博就成为了主战场。公众无力量,权力无担当,于是惟有依靠公民的以死直谏这样中国传统剧目中的戏码,才有一点点突破制度铁壁的可能性。公民为什么必须在微博上进行反腐?恰恰是因为通过正常的制度渠道,检察院、法院、纪委、反贪局无法有效地、制度性地解决大多数的反贪反腐工作,作为有责任感的公民惟有以如此极端的方式公示公众,倒逼制度。
  (二)、如何正确对待微博反腐?微博反腐是民间反腐的一种有力武器。比起权力反腐、制度反腐而言,微博反腐的效果更大,且其所需承担的成本更小。况且,还可以最大可能的避开“庇护主义”的干预,也就是避开“官官相护”。从而让反腐败背后的实质即监督权达到最大化。如果因为几个被冤枉的“事件”就禁止网民转发举报官员腐败的微博,采取所谓的劳教等形式来达到政治恐吓,那么民间反腐可能就不会成为保持政治生态纯洁性的“合谋者”。恰好,这是社会与政治所需的一股力量。
  (三)、反腐的主战场在哪里?从常识而言,一个国家的法律与制度,才是一个政府及其官员清明的根本性保障,最有效的机构,自然是检察院、法院、肃贪组织等暴力机关。在这种机制之下,检察官、法官和廉署工作人员等执法者才是反腐主力,媒体是舆论工具,而公众是这一切背后的支撑力量。在这样一个制度化的环境中,公民不受伤,举报不冒险,执法不罕见。在成熟社会中,这也是一种日常化的制度运行模式,一旦一个公民成为了举报者(往往还不是面对公权力,而是面对大公司),他或她便成为英雄。2002年美国《时代周刊》的封面人物是“Whistle Blower”(告密者),也端在于此。
  微博是对促进民主非常有利的珍贵平台,它在冲刷社会,同时自己也面临不断的洗礼。它能在中国反腐败的潮流中扮演重要角色,这既是意外,也是必然。然而任何事物都不是完美的,微博的权力也会反过来接受各种磨合。(作者单位:市委党校 张丹丹)

责任编辑:翟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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